哈尔滨市人大25日发布任免职名单，免去秦德亮市畜牧兽医局局长职务，任命其为教育局局长。秦德亮在职研究生学历，曾任中学教员、尚志市市长等职务；2008年转任哈尔滨市农委副主任；2012年出任畜牧兽医局局长（8月26日人民网）。原本再简单不过的一则省会城市的人事任免通知，因为“畜牧局长变成了教育局长”而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抢占了各大门户网站头条，在新浪“哈尔滨原畜牧局长任教育局长”的报道下，不到一日评论数已经逼近4万。其中大部分网友的评论都是批评和质疑。

【就事论事】做过中学教员，任过政府“一把手”，畜牧局长为何就不能当教育局长？

为什么秦德亮从畜牧局长转任教育局长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小编觉得，主要是由于兽医局长和教育局长职业领域上的反差很大。很多网友质疑道，兽医局长平时就是和猪牛羊打交道，而教育局长需要管理的是对孩子们的教育——难道是要管畜生一样来管学生吗？教育部原新闻发言人王旭明也在微博吐槽：“从公开的经历看，畜牧局长只有几年教师经历，如此能管好教育？值得注意的是，当下外行串秧现象十分普遍，怎么办哟，我心忧之！”

网络新闻和网友们都强调这名官员曾任畜牧兽医局局长，可是一查他的履历就会发现，在这个职务上秦德亮仅仅干了两年而已。公开简历显示，秦德亮，1981年8月参加工作，在职研究生学历，历任中学教员、干事、县委书记、党委书记、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副市长、尚志市长、阿城市市长等职务；2008年转任哈尔滨市农委副主任；2012年出任畜牧兽医局局长。从他的这个履历来看，他是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地干上来的，能力和素质不容置疑。此外，他早年曾有过三年中学教员的经历，从政后也当过地方“一把手”，可以说既有内行知识，又不缺少管理经验，此番分管教育不能说是完全的“不对口”。而且，根据法制晚报的报道，哈尔滨市教育局的一位工作人员表示，秦德亮的调任完全依法依程序，由投票决定，会有弃权、反对，但总数一定超过一半才可以。工作人员还说，畜牧兽医局局长成教育局局长并不涉及行政级别的调整，“是同级调任，都是正局级”。根据党管干部原则，既然选择了就表示对他信任。也就是说，此番人事调任是按照干部选拔规定和流程进行的，是没有什么不妥的。

事实上，即便秦德亮未当过中学教员，纯属外行，也不见得就不能胜任教育局局长这一职务。《中国青年报》王石川就认为：“教育局局长扮演的更多是管理者角色，而不是一线教师，只要懂得管理规律，敢于开拓创新，又能察纳雅言，即可胜任。”而在现实生活中，外行领导内行的成功案例也有很多。王石川以独臂将军余秋里为例，这位行伍出身的将军当初被任命为石油部部长，就是典型的外行领导内行。然而短短几年，他先后组织了多个石油勘探大会战，发现并建成了大庆油田、胜利油田、辽河油田、中原油田等一批大油田，实现了中国石油的“基本自给”。这样看来，如果只迷信内行，一概排斥外行领导内行，显然是不公平的。这不仅对人才培育不利，更对国家建设不利。“跨跨行，越越界，经过不同领域的历练不仅不是坏事，反而可能是好事。像一些发达国家的领导人，一路成长，没有几个‘专业对口’的吧？” 

【现状啥样】基层党政“一把手”转任教育局长现象较为普遍

不过，小编也了解到，在全国各地，像秦局长这样，由地方党政一把手转任教育局长的并非个案，小编老家所在市教育局局长、所在区教育局长均是由县委书记、乡镇党委书记转任而来。前不久，一位朋友对华中某省份一个地级市的11个区县的教育局长的上一任职务进行分析发现，只有1个区县教育局局长的上一份职务是一所中学的校长，3个区县的教育局长由乡镇党委书记转任，6个区县的教育局长由党委、政府组成部门的一把手转任，其中也不乏畜牧水利局、卫生局这样相差较远的部门。由此可见，乡镇党委书记、政府组成部门一把手转任教育局长现象并非新鲜事，在很多地方都普遍存在。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也指出，现有的县级教育局长中，超过半数没有教育工作的经历。他在各地做实地调查时，也感到20世纪80年代尚有不少地方的教育局长比较有教育情怀，也比较懂教育；20世纪90年代就有比较多的人因为能为教育筹到钱而走上教育局长岗位；2000年后，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有比较强的行政关系而走上教育局长的岗位。“通常在一个县市的范围内，教育局长是排在人事局长、财政局长之后的比较有实权和实力的局长，这样一个‘权位’次序决定了在行政任命过程中有比较多的教育局长没有多少教育工作经历。 ”

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副研究员从春侠在国家教育行政学院的一期县教育局长培训班发现，76位局长中有60人来自非教育系统，其中33人无教育系统工作经历。越来越多的乡镇或其他政府部门的领导成为教育局长，这是一个值得警惕的趋势。

的确，如果官员具有与其所履职的行业一致的专业背景，固然最好，但要求每一个行业的管理者都具有与此对应的专业履历，不仅很难实现，也没有必要强求，毕竟作为“一把手”，更该具备的是全局性的管理能力。根据南方都市报报道，教育专家熊丙奇亦表示，“舆论对教育局长任命的关注，多少反映出大家认为教育局长多少需要懂一点教育，不能外行领导内行，但我国地方政府在任命教育官员时，首先考虑的是官员的轮换安排、行政级别。”换言之，“任何一名官员只要行政级别符合条件，都可跨界出任教育局长”。 

【舆情分析】舆论的反弹，反映出大家对“外行管理内行”的担忧

在现实生活中，民间对于“外行管理内行” 仍存在不少焦虑，也正是在这种“大环境”下，这则任免通知才会饱受争议。扬子晚报网就指出，从畜牧局长到教育局长会给人以观感上的冲击；而且，对于应试教育的批评乃至教育行政化的不满，已经由来已久，尽管这种状态的改观不可能完全寄望于一位有专业背景的教育局长，但当一位看似与教育毫不相关的人任职教育一把手，难免会进一步加剧质疑。事实上，由于科教文卫这些行业的特殊性，其对于专业性力量的要求本就较之一般部门更高，他们的任免本来也应该更多地遵循教育规律才对。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到各地调查时也常能观察到一些有趣的现象。一些教育局长由于比较多地把教育当政绩，不尊重教育规律的事常有发生；一些教育局长过于依赖行政指令办教育，而较少依据专业规则办教育；在作风上官僚气足，教育情怀和人文气息减少；把教育局长这个岗位当作官位进阶的人多起来，扎根办好教育的人少了，于是在教育这项长效工作中出现较多的短期行为，在一些地方已经导致明显的损伤。撇开这项任命的个案不论，各地确实存在教育局长缺乏教育专业知识，不按教育规律办事的情况；教育局长的“官员化”而非专业化的现象确实存在，这也是引发网友吐槽的重要原因。

《中国青年报》王石川指出，其实公众之所以不待见畜牧局局长转任教育局局长，这是借吐槽来一浇胸中之块垒。多年来，不少人对一些地方中小学教育沦为填鸭式教育，大学教育成为养鸡、养猪式教育等啧有烦言。公众对教育抱有深切期待，希望更多懂业务的人管理学校，而不是官僚管理教育；希望教育家办学，而不能过度行政化。现实中，有公安局局长当上大学书记，就曾引发质疑。回到畜牧局局长转任教育局局长一事上，应该关心的是秦德亮的就任符不符合程序，履新之后能否不负期待，而不是一看他的身份就愤愤不平。

【改革之道】教育局长最理想的角色是成为教育家

外行当教育局长，也并非没有作为的可能。中国青年报李斌曾经撰文指出，教育局长如果不太懂教育，只要负责任、有良知，能够尊重并大力支持专业人士开展工作，做好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后勤部长”，或者善于学习，也能大有作为，并赢得认可。

李斌说，我就见过这样的局长，在座谈会上，一言不发，偶尔摆弄一下手机，任由分管业务的副局长滔滔不绝。面对那位外表朴实的教育局长，我也竖然起敬，因为我知道，那来之不易的教改成就离不开他的放手与支持。那种“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不懂装懂，喜欢指手划脚的局长，最让校长和老师们头疼。他们并不明白，权力并不等于专业话语权。

不过，这次争议中也提出了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样的人有资格做教育局长？换言之，教育局局长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李斌梳理出一位理想的教育局长具备的几个特点，比如，有担当、有智慧、有激情，不在乎升官发财，心系学校与师生，把办好教育作为任期内最主要的追求，善于利用各种资源为教育改革与发展服务，能够引领和推动校长与教师队伍的专业化。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副研究员从春侠曾对122名县教育局长进行问卷调查，高达69.3%的人士认为，局长最理想的角色是成为教育家。

如何才能改变这种外行转任教育局长的现象呢？李斌建议，需要确定教育局长的任职资格，将有一定的教育系统的工作经历，作为主要的选拔条件之一。如法国要求相关的教育领导者必须具有博士学位，从事过教育工作；日本有关法律规定，类似的人选必须是教育方面的专家；美国的教育行政官员必须有教育管理专业背景。在国内，曾以素质教育闻名的湖南省汨罗市，近20多年来坚持从教育系统内部产生教育局长（最近几年情况不明）；有“教育高地”之称的潍坊市，则明确建立县级教育局长任职资格制度，规定主要负责人“要热爱教育事业，为师范类院校(专业)毕业或具有从事教育工作的经历”，而且局领导班子成员中,有教育工作经历的人员，不少于三分之二，并要有担任过校长职务的人员。

最后，回到畜牧局长转任教育局长这件事情上，我们应该更为理性地看待此次调任。老话说得好，“英雄不问出处”，对这位“跨界”调任的教育局长的评价，应该要以其工作能力和业绩为准。看他到任之后，在教育工作上有哪些举措，如果这些举措不妥，真的是外行领导内行，再通过相关渠道反映问题也不迟。

（中国教育报综合中国青年报、扬子晚报、中国教育报、南方都市报、法制晚报等媒体消息）